中國農歷節日的傳統民俗,尤以端午為多。民間除了裹食粽子及舉行龍舟競渡,還有系五色絲帶、往門楣上懸掛菖蒲、佩戴吉符、取五色草燒水沐浴、飲菖蒲酒等諸多風俗。菖蒲因在節日里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,也成為了端午的標志物。
菖蒲是一種中土原生的植物,其葉片細長如劍,全株有特異的香氣,地下有長根莖,可入藥或提制香料。人們于端午節時,用彩繩束其葉插于檐前或門楣上,用以避邪。此外,菖蒲還另有一名“堯韭”,相傳為上古時期,天突降異物于堯帝的庭院,初似細韭,后感百陰之氣為菖蒲,由是得名。由于菖蒲有著很好的觀賞性,人們常植于園池之畔,以娛眼目,或者移植盆中作為清供,也是甚有幽致。
先秦時期,菖蒲還曾被作為蔬食。《呂氏春秋》記載,周文王對用菖蒲腌漬的咸菜嗜之不已,后來孔子聞之,特地找來嘗試,結果“縮頞而食之”。從他蹙額皺眉、滿臉不愉的勉強下咽表情,想見這種菖蒲的味道是不怎么樣的。所以,韓非子也說這種菖蒲“非正味也,而二賢尚之,所味不必美”,是進行道德說教,意為能效仿賢人嚼苦澀菜根自勵,方能成就大事。
自民間為紀念戰國時投汨羅江自盡的楚國大夫屈原,于農歷五月初五形成了端午節,在漫長的歷史演進過程中,人們根據日常生活中獲得的情感體驗,往節日民俗里加入了大量的鬼神信仰的內容。《神農本草經》曰:“方士隱為水劍,因葉形也。”菖蒲的葉片細長,形似利劍,古代方士認為可遏退鬼祟,以獲佑護吉祥,人們遂于端午日將菖蒲懸插在廊檐或門楣上,以避妖邪,驅瘟除疫。清人富察敦崇的《燕京歲時記》曰:“端午日用菖蒲、艾子插于門旁,以禳不祥,亦古者艾虎蒲劍之遺意。”《紅樓夢》的第三十一回也有相關的描寫,“這日正是端陽佳節,蒲艾簪門,虎符系臂”。
除了懸插避邪,古人還將菖蒲的葉子浸泡到酒中,釀酒而飲,亦傳有驅瘟辟穢、除疫祛病的功效。歐陽修的《漁家傲》詞:“五色新絲纏角粽,金盤送。生綃畫扇盤雙鳳。正是浴蘭時節動,菖蒲酒美清尊共。”可見在北宋時期,人們過端午節,就已流行喝菖蒲酒以避瘟疫之氣了。由于菖蒲與艾草﹑榴花﹑蒜頭、龍船花五種植物都被認為有避邪驅瘟的作用,是端午的祥瑞神草,故又被合稱為“天中五瑞”。
應當說,端午懸插菖蒲之俗,既是古人對于生活的特殊認知,亦是一種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愿望表達。而這種習俗從古流傳至今,歷時千年而不絕,其中蘊含的情感,則是人們對于生活的珍惜及生命延續的渴望。陶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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