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花開朝顏復夕顏,誰染相思又一年。”初次讀到這句詩,立刻被詩中渲染的那種美妙的意境所感染,心里產生了無限地向往。“朝顏”該是怎樣一種美麗可愛的花兒呀。后來,閑讀《源氏物語》時才知道,原來“朝顏”就是牽牛花。
在鄉下,牽牛花是最常見最普通的一種花。田間小路旁、地頭的雜草叢中、房門前的籬笆上,都可以見到它們的影子。夏天的清晨,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,它們已然綻放出了一朵朵笑顏,纖細的枝蔓纏繞在籬笆上,似一位柔弱的少女,含羞帶澀地倚在籬笆旁,默默地注視著每一個路人,帶給人莫名的溫暖和欣喜。
夏天的牽牛花開得熱烈奔放,撲啦啦地填滿了鄉村的每一個縫隙,大有鋪天蓋地、席卷而來之勢。而當秋天來臨,牽牛花的熱情便瞬間收斂了很多,顏色也變得更加深重。猶如少女嫁做人婦,暫時收起了先前的調皮,忍著笑端了起來,一下子變得含蓄、內斂了。于是,秋天的牽牛花便憑空地多出了幾分獨特的魅力。
秋天,當其他植物紛紛枯萎凋零,牽牛花依然倔強地開在房前屋后,不事張揚,卻無聲地證明了自己的存在。記得上小學時,我們的學校離家很遠。每天清晨,我們不得不早早起床,走上近一個小時的山路去學校上課。當我們走上山路時,天才微微亮,年少的我們不由得會有些害怕,還會有莫名的抵觸,山村仍在沉睡中,整個天地似乎只有我們幾個年少的身影。然而,當我們走上山路時,卻發現路邊的牽牛花已經綻開,零星地點綴在山路兩旁,好像一個個鼓著腮幫子吹喇叭的小精靈。有了它們的陪伴,我們不再感覺寂寞,步履也會變得更加輕快。
當我和小伙伴們把這個發現告訴學堂的老師時,老師捋著花白的胡子笑瞇瞇地對我們說:“是呀,牽牛花是最勤快的植物,每天早上四點左右,它們就張開自己的小喇叭了。有一位著名的京劇大師叫梅蘭芳,他練功特別刻苦,每天早上天還未亮,他就起床來到窗前的牽牛花架旁,對著剛剛張開的牽牛花輕聲笑著說:我們起的一般早哦。在每天和牽牛花比賽早起的過程中,梅蘭芳練就了一身的好手藝,還因賞花時的姿態而更透徹地掌握了‘臥魚’的身段。”老師的話在年少的我們心中激起了陣陣漣漪,讓我們產生了莫名的興奮和向往。
時值秋季,牽牛花依然開在鄉村的各個角落,樸素、平淡,帶給我們的卻不僅僅是直觀的美感,更有珍貴的啟示和感悟。 張君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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