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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鄉桑樹下

覃光林

　　故鄉是一個美麗的小村莊，依山傍水，一條小河從村前流過，村里稀稀落落住著幾十戶人家，生活恬淡而又安詳。

　　記憶中總有一種甜甜的、酸酸的、紫紫的東西，在我眼前閃動著晶瑩剔透，誘惑著我。那是桑葚，如今又到了采桑葚的季節，那酸酸的誘惑喚起了我塵封的記憶。

　　還記得家鄉有兩棵好大的桑樹，桑葚成熟了我們就會跑去吃桑葚，桑葚的主人是一個叫文伯伯的老人，他曾經當過兵，參加過淮海戰役，經歷過不少槍林彈雨、浴血奮戰。在一次激烈的戰斗中，他的耳朵給炸聾了。我們給他講話，要說得聲音很大，還要離他近。他慈祥可親，我們經常聽他講故事，然后吃桑葚。

　　故鄉風調雨順，桑樹枝繁葉茂，煥發出無限生機。桑葚成熟的季節，樹上掛滿了紅得發紫、紫里透黑的桑葚，我和小伙伴們圍在樹下，用自己瘦弱的胳膊搖晃著樹干，偶爾從樹上掉下來幾個，小伙伴們一擁而上。有時看我們鬧得太厲害了，伯伯就從家里拿出一根長長的竹竿，劈里啪啦在樹上一陣撲打，桑葚就會像雨點般地落下來，我們捧著搶到手的桑葚，美美地享受著。

　　又是桑葚成熟時節，有了幾天假期，我終于可以好好回故鄉呆著了。放下手中的筆，聞著桑葚的酸甜味，我來到了文伯伯家，來到了這兩棵長得更高更大的桑樹下，尋找我失落的童心。

　　我在心里呼喊著，歡呼雀躍著向前跑。眼前出現一方美麗的天地：紫紫的、黑黑的、青青的誘惑綴滿枝頭，在風中搖曳。紫的和黑的桑葚是熟透了，閃著晶瑩的光。我跑過去，完全沒了淑女樣，摘了就往嘴里填，也不管干凈不干凈。孩提時代，小小的我曾仰頭踮腳艱難地采摘，如今，我已不用再仰頭踮腳了，只要站在樹枝中悠閑地摘下一個一個填入口中。不一會兒，手上、嘴邊已涂滿紫色的汁水，涂滿童年的記憶。我邊吃邊打量自己的模樣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：簡直像一只花貓!桑葚汁沾在身上是洗不掉的，唉……心疼我這身衣服。

　　文伯伯家的瓦屋換成了一幢三層樓房。他從屋里迎了出來。我發現他臉上又添了不少皺紋，但身體健朗，目光還是那樣有神。就像眼前這兩棵桑樹，雖歷經無數風風雨雨，卻依然生機蓬勃。我一邊繼續大口大口吃著桑葚，一邊與伯伯拉家常。說起伯伯的兒子——環略哥哥，伯伯話更多了，他說：略哥已經當兵幾年了，在部隊當上了連長，言談間充滿自豪。

　　伯伯又說：“經過改革開放，中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，經濟迅猛發展，社會安定繁榮，人民安居樂業，更要加強國防建設。國家繁榮富強了，人民才能有長久的幸福。歌兒唱得好，有國才有家嘛!”說得我情不自禁地拉著伯伯的手，拉開嗓子和他唱起了那首《說句心里話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