芒種之忙
喬兆軍
芒種是農歷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九個節氣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說:“芒種,五月節,謂有芒之種谷可稼種矣。”芒種的兩頭,一頭連著收,一頭連著種,有人把“芒種”解釋為“忙種”,真得恰如其分。
芒種時節,成熟的小麥要收割,若遇連續陰雨天氣,容易倒伏、落粒、發芽、霉變,為了不使快到手的糧食毀于一旦,農人必須抓住短暫的晴好天氣,搶割、搶運、搶脫粒。清人王時敘在《商周山歌》中寫道:“旋黃旋割聽聲聲,芒種田家記得清。幾處腰鐮朝霧濕,一行肩擔夕陽明。”生動形象地描繪出一幅“三夏龍口奪食圖”。
我師范畢業后,分配在一所鄉村學校教書,每年的芒種時節,鎮里都要組織教師幫助老鄉割麥,名曰“三夏四搶”。割麥的日子,炙熱的太陽烘烤著,我們汗流浹背,揮舞著銀鐮,麥子就一片片倒下了。農人為了保證麥子晾曬歸倉,總是邊割邊打,這樣斷斷續續至少要累上十幾天。如今,隨著機械化作業,大大縮短了收割時間,人們再也不用彎著腰一把一把割麥子了。盡管如此,芒種時節我還是會回到農村,去感受那濃濃的農忙味兒。
農諺云:“割麥栽秧兩頭忙,官家小姐出繡房。”芒種是一扇門,一推開,繁忙就撲面而來。農人總是把時間排得滿滿的,絲毫沒有空閑。田間地頭,到處是他們忙碌的身影。
麥收完畢騰出了地,旱作物棉花和紅薯的幼苗馬上要移栽。玉米、花生、芝麻、黃豆等經濟作物也該播種了。農田里,翻耕、灌水、平田,耙過的麥茬田白亮亮的像一面鏡子。一隊人馬早已站成一排,一雙雙靈巧的手來回移動,所到之處,一行行嬌嫩嫩的禾苗,整齊得像木匠彈出的直線,在微風中泛起一層層綠波,蘊含著濃濃的詩意。但醉人的風景沒有使莊稼人沖昏頭腦,他們的心里明鏡似的,三分靠種七分靠管,今后的日子,還有許多忙事在等著……
芒種是最有詩意和文學味道的節氣。林清玄在《六月芒種》中寫道:“芒種,是多么美的名字,稻子的背負是芒種,麥穗的承擔是芒種……有時候感覺到那一絲絲落下的陽光,也是芒種。”詩人左河水也寫道:“艷陽辣辣卸衣裝,梅雨瀟瀟漲柳塘。南嶺四鄰禾壯日,大江兩岸麥收忙”……
站在芒種的節氣里,我被這氣勢磅礴的勞動激情挾裹著、震撼著。種地如此,人生亦然。生命的豐厚來自于耕作,耕作的過程必定繁忙。“芒種不種,過后落空”,那么就趁著現在正當時,趕緊在自己的土地上種下一份心愿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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