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傾聽鳥鳴

張雁

　　夏日午后，吃過晚飯，我迫不及待地從悶熱的家里出來，走進文化廣場。

　　廣場上很涼爽。四周的長凳上和臺階上都坐滿了納涼的人。環場行走的人大步流星地甩著雙臂,年輕的母親推著兒童車悠閑的溜達著，穿著滑行鞋的孩童在人群中躥來躥去，老年人坐到一起搖著扇子拉家常。落日的余暉里,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

　　我沿著石板路走進草叢，看見深綠、嫩綠、翠綠、墨綠等不一樣的色彩，交織在地面與枝條上。月季花開得正火，塔松、側柏、國槐和一些不知名的樹木枝繁葉茂。草坪像厚厚的地毯。微風拂過，花草和松針的清香滑過我的鼻翼，更覺得神清氣爽。

　　突然，一聲清脆的鳥叫刺激了我的神經，好動聽的啼鳴、久違的聲音。緊接著又是兩聲，那聲音一抑一揚，像是從半空里直落下來，又倏地躥上去。那撩人心弦的顫音讓我既驚奇又驚喜。循聲覓去，在我眼前的這棵小松樹上，一只灰白色的小鳥歡快地跳躍著。它的小腦袋像系著黑色的紗巾，腹部像穿了一件潔白的兜肚，青而灰的背上像披了一件風衣，和它的身體同樣長的尾巴在樹枝上微微的顫動著。我不忍驚動這可愛的小天使，不愿讓這久違的聲音消失，我悄悄地走開了。

　　年少時，家在農村，鳥兒是我們朝夕相處的朋友。清晨，鳥兒的啼鳴把我們從睡夢中喚醒。傍晚，我們和鳥兒一同回家。和煦的春日、夏天的午后、秋高氣爽的藍天、漫天飛雪的寒冬,在溝渠河畔、田間地頭、樹枝草叢，都會傳來布谷、杜鵑、畫眉、白頭翁、啄木鳥的叫聲，甚至在院子里的墻頭、窗臺上、屋檐下，都會有鳥兒的影子。那響亮或悠揚、低沉的啼鳴都會給我們的生活增添無窮的樂趣。燕子的呢喃、喜鵲的喳喳、麻雀的唧唧，也會給人們帶來無盡的歡樂。

　　有一年夏收時，我們在麥地里已經筋疲力盡。一只山雞在麥壟中飛過，大家和鳥兒玩起來，饑渴和疲勞頓時煙消云散。鳥兒飛走了，大家還在笑個不停。

　　后來，我離開了農村，生活在縣城里，很少聽到鳥兒的叫聲。那熟悉的聲音已不在我耳畔繚繞。那枝頭的飛影不再掠過，我們只能從詩句中尋找鳥兒的蹤跡，思念它那婉轉動聽的歌喉。

　　直到現在，鳥兒回來了，它和我們一起共享湛藍的天、清澈的水、鮮艷的花兒、青青的草、綠綠的樹。我希望家鄉是鳥兒的家園，有更多的鳥兒來這里，讓“處處聞啼鳥”的詩句不再是兒童口中的吟誦，讓我們和鳥兒和諧相處，讓久違的聲音重新回到我們的耳邊，重新回到我們的心里。